小狗站在我手里。我站在综合教育馆前的几棵银杏树下。我把小狗高高举起，拍了张照片。从下往上，小狗的叶子也是黄色的。

小鸟小时候只有几根刺穿的羽管从肉里蹦出来，嗉囊是透明的，里面全是卡其色的奶粉，好丑。但它有两只绿豆般的乌龟眼睛，厚厚的下垂眼睑，乌黑的鼻孔直冲云霄。很有涵养，也很丑。先是被人嘲笑丑，然后觉得没有羽毛没有妈妈的小鸟好可怜。带着无端的怜惜看了很久，我甚至看到它还有点可爱。

尤其是那只尾巴尖尖的幼鸟，挤到我手里，把尖尖的小屁股漏了出来，飞快地摇了摇尾巴，晃了几下身子，就心满意足地睡着了——小狗现在也爱摇尾巴了，大部分都是因为这个原因想叫鸟“小狗”。

一只叫“小狗”的小鸟会追着人跑，在仆人前后跳来跳去，求你和它玩。它会缩在胳膊里夹着翅膀尾巴，它会探着脑袋偷吃碗边的米粒…

小狗是一只笨鸟。l说他伸懒腰的时候像只小狗——爪子斜向外，翅膀直直的，会像人一样略显乖巧。

我笑了。小狗打哈欠的时候也像人一样，食物会在肚子里发酵。每天它醒来就跑到我面前，打几个哈欠，让我闻到了一天中最强烈的气息——谷物在小鸟的嘴里和胃里发酵了一整夜，混合着小狗身上柚子沐浴露的香味。

“臭，臭，”我妈说到这只小狗，然后皱着眉头补充道，“太脏了，别和它一起睡。”

小狗是幸存下来的鸟。57天的时候，小狗掉进了柜子后面的缝隙里，头上盖着粘粘的老鼠板。找到小狗的时候，它的半张脸和几乎整个身体都泡在胶水里，鼻孔和嘴巴都被糊住了，只剩下右边一个鼻孔。右眼看到我的时候，勉强开了一条缝——这个年龄的小狗应该是最漂亮的，但它被卡在黄色的胶水里，它的头、脚和挣扎的翅膀……以扭曲的姿势叠在一起。

我把它挖了出来，粘鼠胶拉出了几十厘米的胶线。我想起了最后一只被困在胶水里的幼鼠，但它只有家养仓鼠那么大，手和脚都卡在里面，发出了一声快速而微妙的尖叫。家里人把粘鼠板拿出来，只合了一次，把另一面粘在小老鼠的头皮上，压着它圆圆的耳朵——我真的觉得很可惜，因为它那两只黑色的圆圆的耳朵，跟动画片里的一样……

远了，就说小狗吧。我拿了半袋豌豆粉和半壶食用油，把小狗全身擦了一遍，又用洗洁精仔细洗了一遍。小狗洗过的头垂在水里，还有力气喝洗澡水！出事后，小狗有一段时间浑身散发着豌豆粉和食用油的味道，感觉萎靡不振，胸口剃了一撮毛，在水里泡了好几天。

小狗经常拉肚子。小时候吃的是原味鸡的脆皮，我也是拉了三天。炸鸡屑沉积在透明的嗉囊里，有些油星粘在内壁上。这是一只贪婪的鸟。

狗狗的睡窝是个吊篮，上面铺着又厚又软的珊瑚绒毛巾。睡前帮狗狗按被子角，狗狗可以睡一整夜。醒来的狗会拉一晚上的便便，然后，就像我前面说的，它会跑到我旁边打哈欠，让我能闻到它的气息。

小狗25天大的时候，离开了妈妈的窝，来到了我的身边。他是吃着我的鸡饲料味道的奶粉长大的。现在是它的第四个生日，它的鼻子边缘是红色的。六个月的时候，小狗会长出一个红头，这就是成鸟了。这只小狗是我的孩子。